顾玖

嘎嘎乱写

江湖江湖,旧年江湖(拾肆)

故事的开端往往是在某个不引人注意的荒芜角落。




南幸领命下山之时,虽说江湖有些许的动荡不安,但也只限于江湖。




杀手榜单上的第一位仍是代号为“旧”的商陆,说书人谈论的是少林弟子苍术的慈悲为怀,云梦医者松音的妙手回春在平民百姓间口口相传,而那华山少侠与武当道长,人们对此最为深刻的印象还停留在两派掌门的老黄历上。这个时候,五大门派还是这个江湖上最顶尖的存在,如同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,只遥遥地望一眼便心生怯意,衬得其他所有不过是沧海一粟。至于那朝堂之上的事——皇上又罢免了谁的官,哪位公主又看上了哪家的儿郎,哪位大臣又被抄了家,谁又平步青云腾霄直上,这样的事太过遥远,居于底层的平民百姓又哪里配得上谈论皇家的故事。




许是在山上憋坏了,南幸下了山便是撒欢了去野——敲诈过地痞,勒索过流氓,打劫过不义之财,救济过穷苦百姓。一柄溯光剑锋芒毕露,带着来自华山顶峰冰雪的泠冽寒气,配着巅峰至极的逍遥剑术,一手“快时晴雪”斩尽世间善恶。再合上少年喜爱美人的独特爱好,更是勾栏瓦肆的常客,就是点香阁那等风流之地也是熟门熟路得狠。不多时,世人皆知有那样一位华山少侠名唤“南幸”。




不过呐,后来南幸便从了良,开始做起了买卖,也不兴是在何处,兴致来了便开始做生意。倒也不知是什么缘故,往往让他赚得满盆体恤。或许是“想要生意做得好,首先脸要生得好”?各地的商人们不确定地想。




对于风流剑客突然改了性子,江湖上传言可不少,其中最让人信服的说法是——南幸有了喜欢的人,自然是去不得那等烟花之地,更要挣下一份身家将来好养家,再不可似从前般茕茕一人浪荡。




这留言呐,传的人多了,便也当成真了。




就在南幸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,江湖人便认定他有了伴侣,而不久后出现在他身边的武当墨川道长,更让人确信了这一点。




说起来这墨川道长也是无数闺中佳秀的心仪对象。这两人在一起了,姑娘们也不知道究竟该嫉妒谁,干脆便祝福了——同时还要咬牙切齿地互相安慰,总比被哪个小妖精钩了魂去要好罢。就这样,两人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喜结连理了。




两人一路结伴同行,倒也自在。赏赏风景,做做生意,破破案件,偶尔行侠仗义救济百姓,当然后两项向来是只有南幸去做的,仙风道骨的武当道长可是冷清不亲红尘之人。




许是巧合,两人一路追查江南医蛊案件至金陵,便与在金陵浪荡的苍术和商陆相遇了。




说起这医蛊案,也是骇人听闻得狠。试想,人一生当中哪能没有个不适的时候,常常打打杀杀伤筋动骨的武林人士暂且不论,寻常百姓哪能没个风寒高热的时候,病了自然要去医馆诊断抓几贴药吃着。若有人在这药里动个手脚,岂非轻易能要人性命?还不易被人察觉。这次便是如此了。




有人在江南众多医馆的药里下了蛊,这蛊虫体型与药材相似故而不曾被人发觉,进入人体内后也不是当即发作,而是有一段潜伏期,多则半月少则数日,当这潜伏期过了,蛊虫便开始发作,或使人疯癫或要人性命,最诡异的是,无论是疯癫之人还是死去之人,面上无不带着陶醉的神情,面色殷红,似醉非醉,根本没有半分痛苦。一个两个或许是意外,大面积的受害就很是可疑了。一开始还有人怀疑是医馆的人动的手,但当江南的大夫一周内死了半数后,也没人说这话了。一时间,江南一片混乱。




墨川广览群书,倒是认出了此乃南疆特有的蛊虫,名唤“七味”。名字倒是好听,却是异常狠毒,可使人神经混乱,沉湎于自己创造的幻境不愿清醒,最终死去。七味七味,红尘七欲,遍尝其味,历尽方休。




只是南疆特有的蛊虫又怎会出现在离其万里之外的江南呢?又是谁动的手脚呢?他又想做什么呢?




两人顺着买卖的线索,前往了江南最后一次买进药材的所在地——金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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